正常的人類沒有預知能力。
所以很久以前的他，不知道未來將會撿到附帶一隻死神的筆記本，不知道自己會做出這麼多轟轟烈烈的事，更不知道自己會殺了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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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希望月不是奇樂......』
他看著那人把方糖丟進注滿紅茶的杯子裡。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
『......因為月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杯裡的糖已經高出液面了。
對方這才停手，姿勢怪異地拿起一旁的攪拌棒。
『說的也是。龍崎不在學校，我也有點寂寞呢。』
他聽到自己說。
死神路克在後面瞪大了眼。
『咯咯，沒想到月會說這種話呢。是真心話嗎？』
路克浮在半空中，用它一貫的語氣。發現有趣東西的那種。
『既然如此，到時候會不會捨不得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夢想。
都是為了讓世界更美好。
他在那人身後站了好一會兒，看了一段監視帶，才又走回茶几前整理有關奇樂的資料。
從那個角度抬頭，只能看到那人蒼白的臉頰和深色的黑眼圈，還有含著大拇指的動作。
他又低頭埋首於資料中。
他告訴那人他有一些想要看的東西，但規定不能帶資料出去。
所以那個人允許他這幾天暫時睡在總部。
在大家應該都已經熄燈的半夜兩點，只有這裡的燈還點著，只有他和那人。
他的腦子裡忽然一片混亂。
眼前閃過稍早那人奇特的坐姿，那人對他說的話。
他想他當時的回答不是真心的。
那那個人呢？
他抬頭望向那人的方向，不意外看到那人曲著腿，意外的是那人歪著頭一動也不動。
又睡著了吧。
他放下手上的紙張，在死神的注視下走過去。
『喂，睡在這邊會感冒的。』
十幾個播放著監視帶的電視螢幕還在閃。
那人手指壓在微微張開的唇上，閉起眼睛還是看得到濃濃的黑眼圈。
一頭黑髮因為低頭的關係遮住了大半的臉。
那人在睡著時會露出那種，讓人很想好好保護他的小孩般的純真表情。
笑著歎了口氣。
他先把錄影帶按了暫停，然後彎下腰，一隻手繞過那人的背，另一隻則穿過對方雙腿下。
很輕鬆地就把那人纖瘦的身體用公主抱的抱了起來。
即使是身體被大幅的移動，那人也只是稍稍睜開眼，迷迷糊糊的嗯唔了一聲，然後又把臉埋起來睡著了。
他把那人放在床上後，不知道為什麼並不想馬上走回茶几前。
所以難得的，他順著自己的意思坐在床邊。
看這個熊貓似的傢伙即使在睡夢中也還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啃齧自己的手指。
有時候他會想，這樣的人，真的是Ｌ嗎？
不過每次這個想法都會馬上被他自己否決掉。
只有那人才可能是Ｌ。
只有那人才配當Ｌ。
他有點捨不得的看著那人。
然後舉起右手輕輕碰著那人的臉頰。
在不久後的將來，他會殺掉那人。
這是必要的路。
『路克，你可以出去一下嗎？』
死神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他認得的，那是它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他也在等著看自己佈置的，接下來的好戲。
但在這之前，他只想安靜的，坐在這裡，看著那個人。
他低頭在那人臉上印下一吻。
......以為一切都做好了準備。
是的，計畫是這麼完美。
解決了這個最大的難題，接下來成為新世界的神的道路就在面前閃爍光芒了。
只是沒料到，那傢伙倒下的瞬間，心臟會那樣的抽痛。
那人瞪大了的、充滿不敢置信和絕望的雙眼，至今依然揮之不去。
自己當時克制不住的顫抖，在快不行了的那人眼裡看來，可能以為只是他因為太興奮了。
這之後一切的始料未及，尼亞、梅洛......，他猜想，應該是從他的眼淚滴落在那人抽蓄的臉頰上開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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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披著衣服下樓，用茶包沖了杯紅茶。他拿出櫃子裡的方糖罐。
喝茶的時候，爸爸喜歡加一顆糖，媽媽加兩顆，妝裕只加一顆和一點牛奶。
他什麼都不加。他不喜歡被甜味蒙蔽味覺。
而那個人......。
月看著糖罐出神，不知覺地伸出手。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五顆六顆......。
他不想收手。
七顆八顆九顆......
茶杯裡的液面越來越高，最後僅僅是靠著表面張力才沒有溢出來。
噗通！
第十顆。
他知道在心裡某個地方，已經和這杯紅茶一樣潰堤了。
『 哪，路克。
你說，我的決定是對的嗎？』
......。
『 果然是這樣吧。
但他不在，我為什麼會覺得寂寞呢？ 』
......咯。
死神路克笑著。
只有月聽的到的咯咯的聲音在夜裡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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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人類沒有預知能力。
所以很久以後的他，也只能堅信，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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